“口口聲聲義正言辭，我做的事與你何干？你憑什么來多管閑事？！”杜方歲撕聲力竭，“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��！”
“還？交給我的東西，斷沒有還的道理。”我站起身，微微一笑，“你便好好享受，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的余生吧。”
流芳在遠(yuǎn)處喊我：“拾叁，我們走啦！”
“是芳兒…是芳兒…”杜方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，“我要去找她…我那么喜歡她，她不能…”
我抬起腳，踏在他的脊背上，一聲骨裂聲，杜方歲撕心裂肺的叫還來不及出口，一截舌頭，就已經(jīng)落地。
“確是十分的不知死活。”
我甩袖離開，連一眼都不想再看下去，若不是流芳在這兒，我恐怕要大開殺戒了。
哪知那小將軍，不知什么時(shí)候，正捂著流芳的眼睛，將其圈在懷里，默默的轉(zhuǎn)身就走。
流芳揮著手叫道：“拾叁姐姐，你快跟上啊�。★L(fēng)將軍說，要帶我們?nèi)コ酝盹垼缓罂春訜簟?rdquo;
我抬腳跟上去，穆云景十分自然的落在了我身邊：“拾叁姑娘。”
我輕輕開口：“嗯。聽聞半月后會有紅娘宴？”
穆云景眼睛晶亮：“嗯是的，屆時(shí)姑娘會參加嗎？”
我沒有回答，即便我參加了又如何？女兒身不過是化出來的，他斷不可能與我有半分交集，即便有，我也是要離開的。
那晚的河燈，流芳到底是沒看見，風(fēng)將軍收到了線報(bào)，要出行任務(wù)，他答應(yīng)了流芳，紅娘宴那天，帶她看河燈。
……
“拾叁姐姐，我總是夢到一個人。”流芳如此告訴我，“那個人，很恐怖…”
“他不會再出現(xiàn)了。”
“拾叁姐姐，是我的守護(hù)神嗎？”流芳甜甜的笑著，“拾叁姐姐在，我好像什么也不怕了。娘親說，給我安排了一個親事，可我有喜歡的人了…”
我輕輕笑著聽她喃喃著瑣事，安撫她入夢，然后輕手推開了門出去，復(fù)又關(guān)好，負(fù)手看著那皎頡銀白的月光。
時(shí)間的規(guī)則，對于我來說，是有傷害的，可我還是想著，一定要找到我缺失的記憶。
一只黑貓從墻頭躍下，月光下，他的皮毛帶著深色的藍(lán)，霧光繚繞，化成了一個穿著黑衣的少年。
他抬手拘禮：“見過姑姑。”
“我已非狐族中人，不必以此作禮。”我仰著頭看月亮，“小貓兒，你怎的來了？”
“察覺到了您的氣息，便來看看。”他頓了頓，直起身，“這么久不見，也找不到您，有些擔(dān)心。即便您不在狐族，這聲兒姑姑，您還是擔(dān)得起的。”
我靜靜開口：“玄嵩，小諾可還好？”
“我好與不好，也不見你來看我。”一道結(jié)界在我身后隔開了流芳的門，“你說，該怎么罰師父才好。”
玄嵩炸了毛一樣兒，盯著突兀出現(xiàn)的兩個紅衣男子，其中一個，是我徒弟云諾，另一個，是只狗崽子。
我僅僅找到的，關(guān)于我的記憶，大概就是眼前這三個人了。
云諾氣哼一聲兒：“師父，我就不明白了，那個人有什么好的？值得你做到這般。”
我指了指玄嵩：“你問問他，江荀野有什么好的，他不一樣追著輪回跑斷了腿。”
云諾看了玄嵩一眼，撇了撇嘴：“這小貓兒，不太聰明的樣子。”
“你說誰不聰明…”玄嵩往我身后躲了躲，觸及到那只狗崽子的目光縮了縮頭，“也沒我不聰明啊。”
瞅瞅這出息…
我說：“有些人你不知道他哪里好，但就是非他不可。”
那大概是我那么多年久違的，最快樂的一個夜晚了，我的徒弟長大了，那三個帶著意氣風(fēng)發(fā)模樣的小輩兒，讓我隱隱約約覺得，我的心臟，還沒有停止跳動。
可我的胸腔空蕩蕩的，那里，什么也沒有。